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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1/6/23 11:21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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豌豆荚

宋挺楷

这个季节里,时不时会在街面巷道,偶尔见有兜售豌豆荚的。这我知道:因为它是一种普通的蔬菜。甚至一年四季,尤其是超市,都有这豌豆荚的身影。

豆荚有很多品种,我这里说的便是豌豆荚,故乡通俗叫作——豆角儿。这豌豆从它嫩芽开始,叶、荚、尖端嫩蔓,就已经属于菜品系列了。直到*熟后,便才是粮食。我的故乡,人家都会在大冬天将豌豆生芽当作菜。不象城里,豆叶、豆蔓、豆荚全是菜。我青少年时期,处在大集体农业社,那时候的生产队,豌豆便是大面积种植的主要粮食作物。这些种过碗豆的地,开年便是播种麦子的首选上好地,家乡叫作:倒茬。说上这生产队,往往由一个完整的村庄组成。这村庄里生产队上的人,在那时候称作——社员。生产队分大队和小队。大队是几个小队组成的。最基层的生产小队便是一个独立生产单元。那时候的豌豆,不外乎就两种,白豌豆和麻豌头。它们便是一种粮食作物,只是两个品种而已。可别小觑了这豌豆,它可是夏粮,在那时候的老家生产队上,除了它的近亲扁豆先*外,接着下来*熟收割的便是这白豌头、麻豌豆了。总之,它们要比麦子先收割呢。我记得:那时候生产队上的麦子,一般在交上中伏才开始收割。因为那时候种的是春麦,多以老芒麦,也就是通俗叫法:红春麦。这先*的扁豆和豌豆,自然是一入头伏,就开始不是割,而是社员们用手拔。这样,收到的柴禾比较多些。须知:扁豆、豌豆碾场脱籽粒后的茎杆、叶子,那时候全充作生产队上各种牲畜饲料了。这便是四十多年前,故乡夏收以及夏收后的大致情况。据说现在故乡夏收提前了。这也许是大量引入新品种,气候逐渐变暖也是一个因素。现在再回过头来,说说这豌豆角儿。从前种植的豌豆,我大概记得端午节一过不久,便爬蔓并开(扬)花了!白豌豆开的是白花,麻豌头开的红花儿,煞是好看!不论白花红花,细辨它们开在豆蔓上花的形状,太也酷似鸡的形状了。但是,象豌豆花儿鸡状似的大大小小、各种颜色的野花就有不少。其中野洼上开的一种比豌豆花更要大的*颜色花儿,我们那时候,把这种野洼埂子上的花,叫作野狐大豌豆。据说有*!不过它的大*花我们小时常采撷来当作鸡来玩,可有趣了……碗豆花绝对是没有*的,因为它是农作物。它开的花,即便是麻豌豆红花儿,一般象我们小孩家不敢也不忍心采摘玩,那可是作孽糟踏啊!因为在那个年代,只要是粮食,那可是养活人的。正因为养活人,这两种颜色的豌豆,白豌豆无论从嫩豆角儿生吃、到快成熟时,也就是现在市面上出售的豆荚,还是*了变成白豌豆,再炒豆、再推磨成面粉做面做馍,好象白麻豌豆不分仲伯,有时甚而麻豌豆饭馍口感好些。比如拌汤饭——把豌豆面搅拌水搓揉成米粒儿状,混合擀白面面叶子,便是拌汤饭。做这种饭食,麻豌豆面相比较白豌豆面可口些。但要是过滤凉粉,那白豌豆远远优越于麻碗豆了,光颜色的白和筋道上就占了优先,许是白豌豆含淀粉多缘故。这只是人们普遍的口感上,那要是把它们再当经济作物,国家收购,其外状大于麻豌豆的白豌豆,其价格比麻豌豆高多了。豆角做菜,四十年前的家乡社员们不会,更晓不得豆角还炒菜吃。不知道是一个原因,更因为那时普遍缺油啊!只是眼巴巴望着生产队地里的豌豆角儿刚一形成,人们尤其是娃娃们摘食生剥吃——故乡叫打豆角儿。这是因为在剥食过程中,发出嘭嘭之声!故而家乡人形象的称作——打豆角儿!里面水嫩绿的豆儿,大人们通常说:丰收在望的好豆角,打开里面结八个豌豆。可我那时留意,最多五六个撑死了。而且豆角前端结的,一般矮小最后成形不了真正的豌豆。嫩豌豆角儿光生吃就已经很香甜的了。倘若再把豆皮从瓤子里面剥(撕)开或打(扯)掉里面象纸一样的角质皮,再吃嫩绿脆生的豆角皮,其味和里面的嫩豆儿一样甜香。然而往往这时,生产队豌豆地里,便有专门的守护人了。这些看护者,一般都是年老的贫下中农。而这些个老者大都转眼无情,只要是瞅到有人摘吃嫩豌豆角儿,尽管是过路弯腰或蹲下摘路边暴露出的串串嫩豆角儿,他们恪尽职守极力维护集体利益着断声喝斥或追撵。可通过我那时的观察,若是他们自家的娃娃或认识相好的,对待的态度就会大打折扣不一样了。然而、尽管这样看护紧,无论大人娃娃总也瞅空子,在他们防不胜防下摘着打豆角儿吃。可当豆角儿孕育到八九快要成熟了的时候,这时生吃不好了。每每生产小队领导,冒天下之大不韪!阳奉阴违地蒙哄过大队干部,允许本小队社员摘快要*熟了的豌豆角儿,然后给各家用秤来均匀分。于是,每年每到这个时刻,家家煮豌豆角儿便开始了。这煮豌豆角很好吃!不过,那时候的家乡人,把这煮豌豆角权且当作饭来吃。虽然它含有菜的因素,可那时候的家乡人,放开肚皮尽饱吃生产队上分的煮豌豆。虽然大队干部,遵循公社,务必要求粿粒归仓。但就我发现:大队干部家分了生产小队上豌豆角,照样和同队的社员家一样煮食。也没咋见作出决定的小队干部挨批。这恐怕是那个年代,人们尤其是大队小队领导心照不宣的互为默契吧!虽然层层严管,可就我知道:且不说别的,光就这豌豆,从春天清明前后开始下种始,凡是能接住上豌豆的社员,无时无刻都在已经开始顺手牵羊了。那时候生产队上下种豌豆,一般都是把豆籽搅拌在农家肥里,然后犁耕出小沟,再由专人专门用装粪子(斗)铺(撒),家乡人俗叫铺粪。一般都是年轻后生来干,那前面吆喝牛或驴犁地的,便是中壮年社员了。据我那时观察,能够在生产队仓库里从保管员手里用麻线口袋领上豌豆种籽的社员,大都是成份好的、要么就是队干部喜欢的人。我当年在川区队大伯家,皆因大伯成份好,于是大伯便往往是首当其冲的拌豌豆种子的不二人选。这其间,大伯会避过人,用衣服口袋装些豌豆回来,然后由伯母炒吃。这时候,恐怕生产队社员其他人家,不象生产队上偷偷摸摸统一分豆角儿家家皆有份儿,并且户户锅里煮豌豆角儿……我小时,曾经放暑假,当山洼上豌豆*了,由社员们拔了堆积如山在地里,这时由我们小娃娃吆赶毛驴,由生产队上会扎驮的用毛驴往大场里驮。这从地里到大场里,大人孩子,皆往自己兜里剥豌豆现象,简直不胜枚举,人人都在效尤。这时,效尤的不仅仅是人,就连驮豌豆上场的毛驴,尽管戴着笼嘴,贼精的毛驴会想方设法伸出舌头,撕扯嚼吃所驮的豌豆。然而,它们终究会遭到参加生产队赶撵它们的我们这帮少年的惩罚鞭抽。这在当年,无论是人还是毛驴儿,是绝对不允许的。可是,人人都还是会竭尽所能的设法往自己家里拿已经蔚然成风了……要是偶尔抱一捆收割的豌豆,在野外点火,在叭叭嘎蹦儿脆响爆豆粒中烧吃,好象不太那么偷偷摸摸——因为在光天化日之下嘛!不过撒落在地里豌豆粒,还是允许人们拣拾往自家拿的。大概过了一两年,已经是少年的我,那时候驴驮已渐渐被架子车代替。川上队从山上洼地里往回运拔下的豌豆,和赶驮驴一样,十二三的我们大都进入十四五了。况我们全都放暑假,所以这一次更新换代的架子车,自然由我们学生来充当。将收割后地里的豌豆,高垒垒装在架子车上,一般两个人一个架子车,从山洼上下坡往回拉运。拉完豌豆接着拉运麦子,然后莜麦等一切。当初住在山上生产队的弟妹,我记得十三的弟弟带着更小的妹妹,在一道山坡路上拣撒落的豌豆粒儿。这我很清楚:山上父母家,由于父亲是没担任大小队干部,只是个老*员,所以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,父亲制约着从不象他的兄长,我的大伯那样撒开手脚,只要能逮住,就往家里拿。因此,象我在春上困月,就能吃上炒豌豆。而山上生产队上的父母家,也只好在允许的范围下,由弟妹在路上拣拾了。记得一次,和我一个架子车组的直到拉运着豌豆下了蜿蜒盘旋的山路,在后面拽着的才告诉我:在半山坡,见另外一个队上我的弟妹在坡路上拣豆子,于是就从架子车撕扯些,这要比拣容易些。不过我知道:这是当时不允许的!现在偶尔在街面见到豆角儿,忽尔想起了这么多。

直到现在,我忆起过去,既有摘豆角打吃的乐趣,其间时刻隐含着提心吊胆;更有生产队上社员,统一摘下豆角儿分配后,拿回家煮豆角儿时期的众人,在漫天过海后获得无以伦比的甜香;然而,更多的便是豌豆处在那个特殊年代的不同境遇,真是人生百味,难以尽述啊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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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家简介:宋挺楷,男,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出生于宁夏西吉县马莲乡,发表短篇小说《登门》,出版长篇小说《杜衡》,现居宁夏银川市,供职于某大型房地产公司。

责任编辑:连少文组稿:诗妍征稿启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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